沙特阿拉伯

三毛部落翠花周岩森


插画:冯杰

翠花

文/周岩森

年3月24日,这个普通的日子刻进我家的岁月年轮。

那天早晨,还带着些早春的寒气。我像平常一样,晨练结束,匆匆回家,准备早餐、收拾之后上班。当我快走到楼梯口时,扫了一眼路边,只见一只土黄色的小狗蹲踞着,灰头土脸,怯生生看着我,目光似乎很深情,好像还没有动物如此看过我。这使我本能地对着它“啧啧”两声,想逗逗它,谁知道它立马追上来,紧跟着我往前走。我估计到楼梯口它就会回头的,奇怪的是,它一路跟随,轻盈利索地上楼梯,一直到了5楼家里。我打开门,它一跃而进,顺势躺在地上打起滚来。我这才仔细看去,小狗毛茸茸的,非常可爱,脸上、鼻子上都是灰土,老妈说,像是才几个月的小狗。

最奇怪的是,它到我们家,家里当时还有老公、老妈(女儿上学走了)初来乍到,它竟然一点也不陌生,一点也不拘束。各种动作行云流水,先是不断地在地板上打滚,投给它一个纸团,它又开始扑上扑下地叼着玩儿,最后直接来到我两脚之间,头一偏,枕到我的右脚上,卧下不动了。其熟练、黏熟的程度,好像就是我们家的成员之一。我们早餐,它也来凑热闹,钻到餐桌底下,掉下点什么食物残渣,立马叼住吃掉。后来没动静了,一看,缩成一团睡着了。老公说,可能是只流浪狗,流浪了一夜,太累了。当时和老妈商量,可能是谁家的狗丢了,不知底细,还是让它走吧。上午,我们都上班走了,老妈出去买菜的时候就带着它下楼,听说它怎么都不下,往六楼跑,最后老妈捉住它,抱下去了,丢到大院里,她就出去了。

俺家从来也没有养过宠物,没有养宠物的知识和经历,所以,它走也就走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留恋。晚上女儿放学回来,当成一件趣事和她讲,女儿13岁,多愁善感,听着听着眼泪就要出来了:“它太可怜了,说不定被人害死了........”我心里也有点不忍,但事已至此,只能虚妄地安慰女儿:“没事儿,说不定它有家,回家去了........这样吧,明天早晨我锻炼的时候再仔细看看,说不定它还在那里呢。”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压根也没有再想这回事儿。第二天早晨,仍然在前边大院里散步,走着走着,往自行车那边的值班小屋瞥了一眼,天啊,小狗竟然在这里!是的,就是它,脏兮兮的脸,黄不拉几的毛。我心里感到一阵喜悦,马上走过去。看自行车的人说,昨天,这小狗在院子里游荡,他就把它收留了,还带回家一夜,在他家也是无拘无束,玩的很嗨。我赶紧说,这是我家的狗,昨天走丢了。他说,那就好,赶紧带走吧,我正愁咋处理它呢。于是这个脏兮兮的小家伙又回到了我们家。

这回请了院里一个常年养狗的邻居过来看。邻居掰开它的嘴,又摸了摸毛和蹄子,说:“这就是一只土狗,估计有两三个月,母的。咱院及附近没见到谁家养这种狗,肯定是人家不要了。”她还带来了狗粮,说养狗可有意思,建议先养一段看看。

就这样,小赖皮就留下来了。老公和女儿第二天给他带到宠物店洗澡、打针,宠物店的说,这种狗叫中华田园,相貌平平,但很聪明。不就是柴犬么?我们就给它起了个名字:翠花!

不经意之间,竟然有了宠物,跨入养狗一族。而过去,看到有人带着宠物遛,总是侧目而视,生怕蹭到自己一点。拥有翠花,这是事先无论怎么规划,也想不到的人生插曲。

自从翠花来家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很少去远地方旅行,因为翠花无处托付,让它自己在家几天估计后果很严重。近的乡村、山里、老家等地方,都带着翠花,翠花很喜欢坐车出去,一上车,它就会占据一面车窗,趴在窗边,一直往外看,还用爪子弹着,要求打开车窗;窗户开得很大,风呼呼地往车里灌,翠花也不受影响,一脸严肃、专注地看着窗外,风把它的毛都吹的炸起来了。我总是顺着它的视线往外看,无非就是各色流动的车辆,一闪而过的树木、房子,横穿马路的行人......它能看懂外边的风景么?有什么好看的?它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看完一边,还要再换一边,看完后边,还要再看前边,除了司机旁的窗户不去探访外,其他三面窗户都要看,频繁、轮流地换着看。这时候你叫它,它根本不理,也许真的没听见,外边的花花世界,对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翠花来说,冲击力实在是太强劲了。

去年暑假,带着翠花回了趟老家。一路的兴奋自不必说,单说到了目的地,丹江口水库,翠花的表现。下了车,它倒是拘谨起来,一直依傍着人,也不乱跑,看见院子里的家乡土狗(翠花也有土狗的基因),只是象征性地凑上去嗅嗅,马上就走开了。我们去丹江边,过一座斜拉式吊桥,桥上铺着木板,走起来整座桥有些晃动,大家都有些激动,尤其是孩子,故意地晃,嘻哈着走到一半,突然发现翠花不在旁边,连忙往来的方向看,翠花还站在桥头堡上,无论如何叫、如何拍手都不上桥。原来它害怕过桥,最后,只好把它抱过去了。翠花在自我保护方面很有一套,比如上下楼梯,它总是沿着靠墙的方向走,在水边散步,它也从不靠近水边,花园中木头地、水泥地并行,它选择水泥地。在家里任凭你怎么抚摸、摆弄都可以,但在外边,无论是生人、熟人、主人,一律碰都不让碰,像鱼儿在水里一样灵活,要想逮住它,需要大费一番周折。

今年暑假,一家三口打算出去几天,从邻居家得知隔几条街,有一家宠物店可以寄养。出行的头天晚上,事先联系好后,坐车送翠花去宠物店。它以为是寻常的出游,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流着鼻涕、打着响鼻前后左右地看风景,到地方后率先下车。宠物店一片杂乱,几个三层的铁笼子已经装了好几只狗,有一只白色的泰迪叫的震耳欲聋。翠花开始瑟瑟发抖,转身要出去,但早被服务员一把按住,塞进角落里的一个下铺笼子。在外的几天,无论是看风景、吃饭,还是休息,一家三口的话题总离不开翠花:“翠花现在在干吗呢?”胆小的它,估计被店里的各种喧嚣和陌生吓坏了,终日缩着身子发抖吧?它一定彻底蒙了,心里应该在不停地问,自己咋就到了这番境地,主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又或者它无心无肺,乐不思蜀,天天心满意足?

五天之后,带着长长的牵挂,我们回来了。放下行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接翠花。工作人员刚上班,正在开门。门一打开,我和女儿就叫:“翠花------”没有翠花的声音,却引得其它狗狂吠乱叫。纷杂之中,听见急促的爪子抓挠的声音,往下一看,黑暗的角落里,翠花正扒着笼子的门。放出来,平时下班时那套常演不衰的“扑、嗅、舔”保留节目没有了,而是惶惶然要往外跑。服务员说:“翠花挺乖的,从来不叫,喜欢睡觉。”回到家里,翠花依旧失魂落魄的样子,几乎没怎么在客厅逗留,直接钻床底下去了,怎么呼唤也不出来。原来一直想象久别重逢的激动压根就没有啊!翠花这是咋了?这是在怨恨我们么?如此惊慌失措,完全一副丧家之犬的摸样!

到第三天之后,翠花才恢复正常。重拾昔日的灵动和热烈,亲热,比往日更甚。简直和人寸步不离,黏在一起,你坐着,它就蹲在脚边;你躺下,它就席地而卧,脊背紧贴着床,头的方向和你一样;你出去,它紧追不舍,过去经常兴冲冲地跑在前边,自从被寄养宠物店后,再出去,不走前边了,只跟在屁股后。下班回来,它比以往更卖力地表演“扑、闻、舔”的把戏,还增加了一种:在地上转着圈,夹着尾巴,喉咙里哼哼哼地撒娇,仿佛在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它是害怕再次被抛弃吧?那黑乎乎、嘈杂而陌生的宠物店一定给它以深深的震撼。

做平凡的自己,过家常的日子,每天都能相见,每天都能拥有。从此以后,我们又过起了这样的日子,包括翠花在内,大家都很满意。

作者简介

周岩森,女,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文学硕士,媒体从业。作品入选《中国散文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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