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阿拉伯

知青文摘我和三毛的故事


北京治疗白癜风最权威医院 http://wapyyk.39.net/bj/zhuanke/89ac7.html

     

  时光钟,它就像个让人怨恨的恶魔,它能在你不知不觉中,把你变得再也无法辨认出年轻时的模样。它不竞能让你一头黑发变成满头银丝,又能让一个妙语连珠,思维清晰的人,变得木头呆脑,意志模糊。还能让一个强壮如牛和精力旺盛的身驱,变得弱不禁风,质似薄柳。

  我的青春;是在那个满是红色基调的年代里渡过的,我和千千万万的知识青年一样,心中曾有过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激情万丈。可是,灰烬后又像尘土一样随风飘散。然而,人的一生中,最后能给你留下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你在这个充满着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结下的情结。于是让人没齿不忘,至死不渝!

  虽然光阴伴随岁月的沧桑,已渐行渐远地离开往日旧梦,但脑海里的时针,却永远定格在像火一样的青春岁月里,怎样也无法让人抹去;它就像电影里的一幅幅画面,呈现在我那已慢慢变得浑浊的双眼。

  

     (一) 

  

  自从粤西农垦改建兵团后,从此,每个农垦人,一夜间成了没穿军装的兵团战士。

  年10月,由于家里贫困,父亲没能尊从学校继续让我上学的通知,于是16岁那一年,我初中刚毕业就迈出校门,走向社会。

  13号那一天,我和13名一同毕业的校友,被分配到离家里6公里外的连队,7男6女当中,也有高中毕业生,年龄最小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了。

  起初,我还有点感激我的父亲,离开父母的束缚,感觉自己就像个长满了羽毛的鸟儿,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翔了。

  极其困苦恶劣的生活条件,极其可怜的收获,日复一日极度原始的繁重劳作,让人疲惫不堪。很快,我就开始怨恨起父亲,这种怨气,不断在我的心灵上漫延、膨胀和发酵。

  我工作的地方,离团部大概也就8公里的路程,对于现时有车族的人而言,只是一袋烟的工夫,然而,在连买个自行车都觉得难上加难的贫穷年代,在我眼里,距离却如此遥远。

  我们的连队,在团里算得上是个较大的,也许土地多,自然当年分配来的知青也就比其他连队多了。连队里有从广州来的知青,也有从中山、惠州、台山、江门、东莞、潮汕和湛江来的。但人数算起来,还是从广州来的多些。也很奇怪,当我被分在一班时,工友中知青却很少,三个知青当中,只有一个是从广州来的,也就从那一天起,我认识了绰号叫三毛的广州知青毛汉强了。(化名)

 

   

  三毛在38名知青中算不上高大,他中等个头,但肌肉健壮、结实得像NBA里的黑人球员,而且力大无比,胆识超人。他喜欢留着像那个时侯很多大陆人都还不知道香港有位叫林子祥的明星那样的胡须。当年三毛的胡须不但有型,还真迷倒了不少情窦初开的女青年。

  从小,我就特别爱看小人书,特别是三毛流浪记,他头顶上的那三根毛发,让人难忘。可回到现实中,我认识的三毛,让我感到情有独钟的并不是他那浓密的一头黑发,而是他的胡须。在我心目中: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艰苦年代里,不管再苦再累,每当傍晚和休息日,连队的球场,总会让我们这些年轻人变得生龙活虎,平日里的苦衷和烦恼,年轻人只有通过激烈的竞赛场上,仿佛才得到解脱与释放。每一回,我和三毛都分在一组,两人配合默契,总是输少赢多。工作和生活的不断融合,不久,我们的友情已随即升华。

  十三,这个数字似乎与我有缘,分到一班后,十三人中,除了我和三毛、还有两名潮汕来的知青,其于都是老工人。我们的老班长名叫郭富新,个子不高,黝黑的皮肤,他的特点就是门牙里镶着两颗闪闪发亮的金牙,只要他一高兴,两颗金牙会在阳光照耀下发出金色光芒。在我们年轻人眼里,他可是个心地善良和老实本分的好好先生。

  每年十月过后,是我们年轻人最为舒适和开心的季节,不用深更半夜起床割胶啦,也不用在烈日炎炎下,在地里铲花生草了。每天,大伙在老班长带领下,集中在防凤林带里铲草积肥,也只有这个季节,我几乎没屙过白屎。(当年大家都把请病假,称为屙白屎)连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每天上午工作到了十点,会得到半个小时作息时间,而我们的老班长,每天都会有意无意间,让我们拖延休息时间,这也是一天的劳动中,最为快乐的时光。班里女多男少,每到作息时,妇女们总爱和我们几个年轻人开玩笑,做些无聊之极的游戏。老工人林群芳,长得牛高马大,丰满结实,在她的怂恿下,几位妇女会向我们提出摔跤的挑战,这些老娘们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一窝蜂扑上来一阵抱拉摔推。她们首选的攻击目标,是力大无比的三毛,我和个子长得瘦小、名叫肖楚江的潮汕知青,会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叫喊着为三毛加油,老班长总是露出他那两颗金光闪闪的金牙,坐在一边嘻嘻发笑,不时抽着手里提着的水烟简。几经周转激战,四位中年妇人,始终无法征服犹如印度野牛的毛汉强,她们最终不得不作罢,每当这节骨眼上,我最怕看到林群芳猎鹰般的双眼了,她总在肖和我之间,寻找下一个猎物。我很聪明,会在瞬时间,躲在三毛身后。

  转眼间,“肖”就被她们掀翻了,重重被压在厚厚从橡胶树上飘下来的黄红色落叶。“肖”不停地鬼哭狼嚎,双手求饶。而我也不是每次都那么好彩,有一次,让身材长得五短三粗的吳琼芳,从我的身后偷袭。我比较机灵,几次都会像泥鳅那样,从她们的裤裆中溜了出去,但马上又被她们揪了回来,下场比肖更惨。我的双脚、肚子上,甚至头上,都被这些像无拘无束的吉普赛女人肥厚的屁股,压的无法动弹,幸亏还是三毛及时过来解救,才让我脱离苦海。

  

     (二) 

  

  立冬后不久,橡胶树上的红黄色叶片,被一阵阵从北而至的呼呼寒风,吹拂得纷纷扬扬,飘落满地,似乎己光秃秃、但还能隐约看到几瓣叶片杵在高高的树枝上,摇摇曳曳,一片凄怆。

  每年这个时候,意味着甘蔗收获的季节又要到了,很遗憾,那时每个连队都没种甘蔗,年轻人唯有像小偷那样,跑到周边村庄农民种植的甘蔗园里,偷偷地溜进去,吃饱后悄悄的走出来。很快,每个村子里,都派上几位身強力壮的中年村民,对一片片蔗林加強巡查,防范外人偷窃。

  记得小时候,我常带着我的小伴们,来到紧挨在茂密如森的蔗园路边,我首先会观察一番周边动静,随后下令每人手里抓起一团团泥块,对着蔗林一阵阵猛轰,悄停片刻后,在确定了没人后才敢溜进去,吃饱后,我们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再装着像刚大完便,装着抽动橡筋裤头,若无其亊地慢慢走出甘蔗地,若碰上巡逻的村民,也好说出个理由来解脱。还好,我们从来都没遇上过这种倒霉的事儿。

  

     

  记得每年从这个季节开始,我们没有摔跤游戏了,妇女们征服年轻人的欲望,都被我和三毛偷来的一把把甜蜜蜜的甘蔗熔化了。每天到了作息时间,老工人都用一条长竹,把镰刀捆绑在竹尖上,钩下在橡胶树上的干枝作柴火,而我和长得瘦小的“肖”会紧跟在三毛身后,仨人手里提着月牙弯似的锋利镰刀,走出防风林带,直奔一步之遥的甘蔗林。

  有了三毛,我的胆子变大了,完全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种惊慌和胆怯,无须再像孩儿时那样往蔗园里猛扔出一块块红黄色泥团了,我觉得自已一下仿佛变成了一个胡作非为的土匪,我们肆无忌惮地闯进蔗地里。一条条笔直甘蔗,被压的发出刺耳的声响,我们像狂风扫落叶那般,劈头盖脑一阵狂砍。这个时间,我真有些希望这种巨大动静能惊动那些巡视的村民,很想看看三毛是怎样去应付和收拾他们,但亊与愿违,往往你越是小心翼翼,总会产生相反的结果。反之,越是平安无亊。

  很快,我们扛着一把把甘蔗回到工地,大伙围了上来,像一群欢乐的雀鸟吱吱嘎嘎,品尝着甜蜜的果实,而我们的老班长,总是躲的远远,抽着他手里那早变得脏兮兮的水烟筒,无论我们怎样去游说和引诱,他都无动于衷。老班长不愧是一位正真的共产党员!

  

     (三) 

  

  严寒的隆冬,时不时下起毛毛雨,特别是二月一过,不大不小的春雨一下就是十几天,沉沉的胶鞋底粘满着红泥,重得越来越让人寸步难移。这种暗沉沉、湿漉漉的鬼天气,是四季里最让人难熬和心烦的季节。

  每年春节一过,回城探亲的知青们,一个个陆陆续续返回了自已的连队,而等待他们的繁重劳作,又要开始了。

  连队准备为橡胶树挖穴施肥了,这个时候,每个班,都得抓紧时间清理那几口井里的积泥。男组员都得轮番下井工作,而女士们负责在井上,把井底下挖出的残渣枝叶和混染的积泥一同吊上来。每口井,我们都得在一两天内清理完毕。

  有一天,当我们正准备清理第二口井时,全班人都被井下所出现的情景吓懵了,原来井里面有头昨天连队,足足失踪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小牛犊,我们并不是因为牠而感到惊恐,让大家感到毛骨悚然的是;牛背上露出爬满了一条条、一黑一白、一黄一黑的大小毒蛇。大伙都扒在井口,借着从上而下的微光,点数着牛背上和游动在水里的一条条毒虫,哇塞!足足有二十几条,简直太恐怖了!

  

     

  我和肖赶紧叫来了三毛,每个人都知道,除了他,班里决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胆敢下井去处理这件事情。

  三毛很快来到井边,可是他只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如此数量众多的毒蛇聚在一起,谁看了都会望而却步。

  “也许三毛真的害怕了?”不过,我和肖的这些想法很快被否决了。不一会,三毛手里拿着刚刚才砍来的一条足有40厘米长的细细竹条走回井边,只见他镇定自若地叫大伙用剑麻制成的粗绳,绑着他的腰围。他把竹条插在腰间,嘴里咬着另一条同样大的麻绳,一切就绪,毛汉強不加思索地说了一句“听我的口令”,说完,他开始不紧不慢用两手扶着井壁,两脚撑着井墙,呈大字型状缓缓向着井下移进。全班人都围在井边,心理非常紧张,大家都为他捏着一把汗,所有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三毛,当心点,注意安全。”大伙跟着老班长喊着己经无数次重复的呼唤。

  “大家都别喊了。”看到三毛处之泰然的举止,我不得不插上一句。井上瞬时变得万籁俱寂。全班的人屏声静气,我相信,这个时候,全班人的手掌心,一定都像我和“肖”一样,直冒着虚汗。

  我心里面一直在想;“三毛是想用什么方法去对付这些毒蛇?那条四十厘米长的竹子又有何用途?”当然,我们都不希望这个家伙去活捉,这样太危险了。

  “停”清翠声从井下传来,三毛发出了号令,力大无比的林群芳和她的三位摔跤伙伴紧紧地扶着摇杆,立即停止行动。很快,我就听到一阵阵不紧不慢带风的啪啪声和水面的撞击声,这声音就像一颗颗从枪膛发出的子弹,久久在狭窄的井里回荡。这时,我慢慢从井槽边站了起来,从嘴里吐出一口冷气;终于明白了三毛的作战意图了,他是采取逐个击毙的方法,去解决这些毒蛇,这家伙聪明绝顶,他才不会那么傻去活擒这些毒蛇呢。全班人马,终于松了一口气了。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但仍然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触目惊心,我被眼前这惊心动魄的情景,吓得久久无法回过神来,雌性牛犊是怎么被救上来的?我就像作个恶梦,突然被人惊醒后却全然给忘了,还好,小牛只是擦破点皮,并无大碍。也很奇怪,被困在井里一天一夜的牛犊,居然发现不到在牠的身上,有被这群毒蛇攻击过的痕迹?而且被救上来后,还能站在救命恩人毛汉强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

  雌性牛犊低着头,开始在吃着长在三毛脚底下的嫩草,一会吃着一会又抬起头,嘴巴里不时发出“咩咩、咩咩”的叫唤声,看上去好像在为恩人鞠躬感恩,又好像在说;“谢谢,谢谢!”

  那天晚上,全连的知青们,并没有像连长在表彰大会上那样,把三毛称赞谓;“勇救国家财产,值得全连学习的好榜样,”我们每一个年轻人,都被三毛这种;足智多谋、胆识过人的举止,敬佩的五体投地。我和肖常开玩笑称他为“英雄救美…”

  几十年过去了,有时和远在潮汕的“肖”的通话中,我会提起这个故事;“牛犊是怎么掉到井里去的?那些毒蛇为什么都没有攻击牠?被救上来后,还能那么生龙活虎?”至今,我俩一直都百思不解。或许吧,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那叫“奇迹”。

  “奇迹”在我们千奇百态,百转千回的人生旅途中,无时都可能在你、我、他的身上出现。

  (完,年3月4日重新修整)   

   

   作者简介

  

  程福荣,回农场知青。上世纪60年代初,程福荣出生于印尼雅加达,三岁时,因华侨在居住国受到不公正待遇,他不得不跟随父母回国。回国后作为难侨分配到广东农垦湛江垦区南华农场十二队定居。程福荣在农场完成了学业,年初中毕业后分配到该场十五队工作。年离开农场,现定居深圳市。

     

程福荣




转载请注明:http://www.shatealabo.com/sbly/4504.html


当前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