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阿拉伯

我在三毛神秘房間撫摸撒哈拉石刻大量首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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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

我的執念是有一天,能與這個一輩子的老友相遇。她今年生日前,在臺北那個隱秘的房間,我被允許坐在她的床上,親手撫摸她從撒哈拉沙漠墳場帶回的石雕……

今天是她生日,我想說,謝謝三毛,謝謝在我年輕的時候你為我打開了一扇門,發現人還可以有另一種活法。

來台北尋找三毛,我是做過許多努力的。

四年前第一次駐臺,我去她坐過的明星咖啡館,跟她點過一樣的咖啡;

我去過她就讀并被老師用墨汁在臉上畫了兩個0,就此休學開啟文學旅程的北一女國中;去過她與白先勇偶遇的松江路;

北一女是台北最好的女校

我還曾多次在台北的南京东路育达商校周边,按照她书中的模糊线索“一邊在育達商校的那條巷子,跟著搬家公司,一趟一趟的在烈日下穿梭”,寻找三毛故居。走过校園周边所有巷子,沿街问過很多的人,都搖搖頭不知道。那是她在台北最后住过的地方啊,她分明搬家過來的時候,就在育達商校的圍牆外指揮著,時光並不遙遠,她怎麼似乎没有来过?

眭澔平告诉我,三毛过世之后,那个房间曾经作为展馆,对公众开放過,但是由于巷弄十分狭小,很扰民。

眭澔平是三毛生前最親密的友人,自殺前的遺書,就夾在送給他的《滾滾紅塵》書裏面。她叫他小熊。

後來,三毛家人將故居和大部份遺物,交給了眭澔平。

后来,眭澔平先生走完了她想走的路,完成了很多俩人曾相約一起完成的旅行和事情。

三毛與眭澔平

他說,除了房間狹小、巷弄狹窄,最要命的是三毛装修房屋的时候,将房间内钉满木板做成小木屋,然而使用的木板是各種物品包装的板材,并未经过防腐,防虫处理(這真的就是三毛的做法有木有!)。后来,木板、甚至牆壁裏面都布满了白蚁,不得已只好全部敲掉,他也只能将三毛所有的衣物,搬到台北三重他現在居住的这个透天厝。他在5樓一間小屋,还原了三毛生前的房間布置。

他為我打開門,我瞬間走進一个如假包换的三毛的小木屋!

我真的,真的,真的走進了三毛的房間,滿滿的她的味道。我來了。

《重建家園》里描述,"南美的大地之母、泰國的裸女,意大利的瓷做小丑、阿拉伯的神燈、中國的木魚、瑞典的水晶、巴西的羊皮、瑞士的牛鈴、奈及利亞的鼓……全部各就各位——和諧的一片美麗世界,它們不爭吵。”

當然,現在房間里的東西沒那麼多,但是,很多是我熟悉的。

床頭挂着印度繡巾,那盏温暖的出現在很多照片里過的台灯,荷西在加底斯海底打撈上來的腓尼基人的寶瓶,用过的大提琴,她最爱的籠子里小丑,不涂口紅亲过的灰扑扑的小熊,伴随她万水千山走遍的行李牌,读过的《小王子》,一大把银勺,小丁神父的女人雕塑,撒哈拉用過的牛皮水袋……

腓尼基寶瓶(右),小丁神父的女人(左)

籠子里的小丑

伴隨她萬水千山走遍的行李牌

屋顶的灯,依旧是三毛用过的锯掉伞把的美浓雨伞。岁月沧桑,伞表面的桐油已经起皮,颜色也略模糊。记得她在书中写道,这把伞吊在卧室的床頂上,她就睡在它下面。妈妈说“傘,散,同音,不好吧?”后来母女不久真的就走散了……去年,跟随台湾作家蓝博洲带去美浓,我還特地购买了一把美浓油纸伞。

床單也是異域風格,不過眭澔平說这个百纳布的床单,每一块布都有来历。其中有几块,是她在文化大学当老师即将告别的时候,学生们送给他的,上面有孩子们的留言。

墙上的日历牌,停格在她过世的年1月4四。眭澔平告訴我,这的真的是三毛自己撕到这一天的。

我清楚記得,那个冬天的清晨,妈妈推开我的房间,对還睡著的我说:“三毛过世了,刚才广播新闻里说的。”

我爬起來,懵懵懂懂骑着脚踏车来到郊外,冬日的郊外,一望无际的原野冰冷而荒凉,灰扑扑的没有一点颜色。當時满脑子一直一直回旋着,是她《回声》里面的一句歌词:“晓梦里,满天穿梭的彩蝶,扑向枕边,说,說这就是朝生暮死……”

对于我们这代人,三毛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大学三年级,我们宿舍突然有了一本书《梦里花落知多少》,我们幾個女生通宵达旦轮流阅读,那种震撼怎麼說呢,就像直男癌第一次听到邓丽君,突然發現除了高空激昂的革命歌曲,原來世間还有这么甜美柔软的声音,柔軟到可以将人輕輕推倒,那股溫柔而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

她是傳奇是自由

三毛的突然出現,让80年代後期讀大學的我们那些年輕的女孩子发现,原来还有这样一种活法——人可以在最恶劣的环境里,也能活出花儿来,只是因为有了一颗温暖的心;可以有一种生活方式叫自由,世界很大很大,用流浪也能去看看;美的物品,跟价钱无关,朴实和真就是美;可以相信爱情,真爱无关年齡國籍以及一切;人与人之间,可以平等,无关身份贵贱;家,可以佈置的暖暖的,用棉布、石頭、垃圾場拖回來的木板、廢舊的輪胎……

好吧,我们是唱着《橄榄树》长大的那一代人,我們很多人的心里,後來都住着一个叫三毛的女人,我们跟她哭,跟她笑,跟她一样相信爱情。

而年的1月4日,她就這麼突然走了,拋下那麼愛她的我們。那個冰冷的日子,現在就在這個房間的牆上,我看著,我瞬間回到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刻。曉夢里,滿天穿梭的彩蝶,撲過來。

站在房間,我弱弱的說想留一張照片。眭澔平居然說,可以。坐在這張床上,他為我拍了這張照。

我真的,來過

那一刻,我的心是滿滿的,卻不知道裝的滿滿的,是什麽。

房間有很多小熊。眭澔平說,三毛很喜歡小熊。這隻被親的灰撲撲的小熊,其實藏著她的秘密。“小熊是她的一種安慰,不開心的時候陪著她。不擦口紅,把小熊親的灰撲撲的,說明那一陣子她心情不好。”

我知道,自從荷西走了,她幾乎是沒有快樂過的。

”为了亲它,我已经许久不肯擦上一点点口红,可是它还是被我亲得有点灰扑扑的。“

门口狭窄的楼梯过道里,摆满了坛坛罐罐,我知道三毛有许多许多的陶罐陶缸,但是没想到有这么多,沿著樓梯,從五樓到三樓擺滿了。一口缸的口上,有她阿富汗帶回來的项链,細密繁複的项链已经失去了当日的光泽,可我一眼就认出,三毛曾經帶著拍過照,脖頸很美。

這款阿富汗項鏈

我问眭澔平,不约大醉侠的那口坛子怎麼不見了?

他有點驚訝。然後他在書架下面找了半天,讓我俯身看到了这口窑变的罐子。这是当年蔡志忠送给他的。因为放在下面太难拿,我只能把手伸過去,慢慢摩挲罎子凸凹的窑变部分,想像著这两个才子才女,用这样的方式交往的有趣故事。

不約大醉俠

罎罎罐罐

我又問,荷西送她的結婚禮物,那個完整的駱駝頭骨呢?

眭澔平搖搖頭,說不在他手上,好像在寧波三毛的老家。

眭澔平拿出一个石雕放在我的手上:“考考你,你知道这来自哪里吗?”

我仔细抚摸和端详了很久,脑子里翻遍了她所有的书,竟然一下子找不到答案。

“撒哈拉。”眭澔平说。

不會吧?难道这就是她在那个坟场,赞美的“伟大的艺术家呀”的那个撒哈拉威老人的石刻?!!!

眭澔平点点头。

可是,她秀出的照片,祇有那隻有著一抹红色的石刻小鸟,并没有这个啊。

他說:“沒錯,这是同時得到的。只是這只作品,三毛从来没有拍照秀出来过。”

我手上這就是那個人臉

”这时,我看见一个极老的沙哈拉威男人,坐在坟边,我好奇的上去看他在做什么,走近了才发觉他在刻石头。

  天啊!他的脚下堆了快二十个石刻的形象,有立体凸出的人脸,有鸟,有小孩的站姿,有妇女裸体的卧姿正张开着双脚,私处居然又连刻着半个在出生婴儿的身形,还刻了许许多多不用的动物,羚羊、骆驼……我震惊得要昏了过去,蹲下来问他:“伟大的艺术家啊,你这些东西卖不卖?”

  我伸手去拿起一个人脸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粗糙感人而自然的创作,我一定要抢过来。

  这个老人茫然的抬头望我,他的表情好似疯了一样。我拿了他三个雕像,塞给他一千块钱,进镇的事也忘了,就往家里逃去。他这才哑声嚷起来,蹒跚的上来追我。我抱紧了这些石块,不肯放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許多年了,三毛真的住在我的身體里,成為我的一部份,我的执念就是有一天我能与她相逢。

在台北,在這個她生活過的城市呆過已經知足,她今年生日前,我居然能走進充滿她物品的房間里,被允许坐在他的床上,抚摸她用过的东西,撫摸她的過往,那一刻,我的执念得到了释放。

感謝眭澔平先生,為我打開這扇門,成全了我的一份大幸福。

后来,眭澔平先生走完了她想走的路,完成了很多俩人曾相約一起完成的旅行和事情。成為一名了不起的旅行家,著書30多本。

眭澔平後來成為知名旅行家作家

我跟身邊幾個閨蜜分享這秘密的幸福,很想守住這份幸福。而她們希望我寫出來,并每天催促我。可是,我却發現自己写不出任何东西,感覺太满了,就满了……

今天,三毛生日,就這樣寫出來,表達不及心中萬一。僅作為一份台北紀念吧。

(除個別資料片,均為作者拍攝)

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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