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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散文奖是以浙江定海籍当代女作家三毛命名的散文类文学奖项,面向全球华人作家,以弘扬三毛文学精神为主旨,观照人类精神家园,抒写社会时代变迁,鼓励浪漫诗意的美文写作,注重汉语叙事传统的继承和创新,由《人民文学》杂志社、浙江省作家协会、定海区主办,每两年举办一届。目前该奖项已与郁达夫小说奖、徐志摩诗歌奖并列为浙江省三大文学奖项之一。
甘肃省三位作家荣获首届三毛散文奖
4月20日晚,首届“三毛散文奖”颁奖典礼在三毛故乡浙江舟山定海举行。
“三毛散文奖”是由《人民文学》杂志社、浙江省作家协会、定海区主办,每两年举办一届。目前该奖项已与郁达夫小说奖、徐志摩诗歌奖并列为浙江省三大文学奖项之一。
据主办方介绍,首届“三毛散文奖”自去年10月26日启动征集以来,在国内外引起很大反响,至截止日共收到参评作品件,包括散文集部、单篇散文篇。参评作者有来自中国大陆、香港、澳门特别行政区及台湾地区,还有来自美国、俄罗斯、加拿大、西班牙、澳大利亚、荷兰、奥地利、马来西亚、印尼等国家华语作者的作品。
经层层评选及投票,最终评出获奖散文集9部,单篇散文9篇。杨献平《沙漠里的细水微光》获散文集奖一等奖;王宗仁《十八岁的墓碑》获单篇散文奖一等奖。鲍尔吉·原野《白银的水罐》、蔡怡(台湾)《烤神仙》、干亚群《梯子的眼睛》获散文集奖二等奖;陈世旭《苏轼:困厄中的光辉》等作品获单篇散文奖二等奖。尧山壁《流失的岁月》等作品获散文集三等奖;甘肃作家杨永康《惊喜记》、刘梅花《草之夭夭》、扎西才让《我的杨庄》等作品获单篇散文奖三等奖。
《首届三毛散文奖获奖作品集》将由文汇出版社出版。
附:首届三毛散文奖获奖名单
散文集奖
一等奖
杨献平《沙漠里的细水微光》
二等奖
鲍尔吉?原野《白银的水罐》
蔡怡(台湾)《烤神仙》
干亚群《梯子的眼睛》
三等奖
尧山壁《流失的岁月》
东珠《知是花魂》
耿翔《马坊书》
黄立宇《布景集》
梁晓阳《吉尔尕朗河两岸》
单篇散文奖
一等奖
王宗仁《十八岁的墓碑》(发《解放军文艺》年第9期)
二等奖
陈世旭《苏轼:困厄中的光辉》(发《红岩》年第3期)
任林举《斐波那契数列》(发《人民文学》年第9期)
刘爱萍(艾平)《两个额吉》(发《收获》年第5期)
三等奖
杨永康《惊喜记》(发《十月》年第5期)
扎西才让《我的杨庄》(发《散文》年第7期)
刘梅花《草之夭夭》(发《散文选刊》上半月年第11期)
柴薪《草木笺》(发《牡丹》年第3期)
林渊液《乡巫》(发《天涯》年第4期)
获奖作家简介
杨永康,男,年生,甘肃庆阳人,甘肃文学院荣誉作家。曾获第一、二、三届黄河文学奖,第四、五届敦煌文艺奖,第二届在场主义散文奖,第三届冰心散文奖。论者认为其散文创造了散文的奇异化之美,艺术地使日常生活奇异化,创造了梦幻般的散文之境,激发了人们对散文这一文体的想象。
刘梅花,原名刘玫华。甘肃古浪人,现居天祝。近年在《芳草》《青年文摘》《散文》《飞天》《读者》《散文百家》等40余家文学刊物发表大量散文作品。多家报刊有专栏散文刊出。部分作品被转载,并入选多种选本、中考试卷。曾获第七届冰心散文奖、全国孙犁散文奖、甘肃黄河文学奖等多个奖项。著有长篇小说《西凉草木深》。出版散文集《阳光梅花》《草庐听雪》。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武威市作协副主席。
扎西才让,藏族,甘肃甘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甘肃作家协会理事,甘南州作家协会主席,第二届甘肃诗歌八骏之一。作品见于《诗刊》《民族文学》《十月》等60多家文学期刊,作品被《诗选刊》《小说选刊》《散文选刊》转载并入选50余部年度诗歌选本。获奖多次,出版诗集三部。
获奖作品及颁奖词
惊喜记(节选)
杨永康
很快就剩下我与大瑶山了,其次就是满山遍野的树,高高大大的香枫,密密实实的红豆杉……那一刻,我正站在瑶山深处一个小小的广场上,身旁是刚刚卸下的行囊,双肩包、睡袋、电饭煲,还有豆浆、牛奶、桶装方便面,及备用的衣服。电脑包的带子早已不堪重负,断了,此刻就抱在我的怀里,我第一次感到了抱在怀里的重要,我不想再失去我抱着的东西了。我甚至想早一点结束这次奔波,一辈子守着吃过很多苦的罗比。每天都抱着罗比,一辈子都抱着罗比,让罗比幸福的喘不过气来。最好喘不过气来,要的就是喘不过气来,让罗比没有时间唠叨我给她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幸福,永不放下,永不分开。她喜欢我叫她罗比,卢旺达罗比,棕榈罐头罗比,我们都喜欢吃卢旺达棕榈罐头。我甚至怀疑起这次奔波的种种荒谬来,当我在遍布水渍的广场上,看到散布于水渍里的黄色沙粒一点点变得僵硬,我确实后悔了。僵硬下面是一些同样僵硬的线,白色的,连起来就是一个空空荡荡的球场。篮板是新做的,粗壮的栏杆在蓝天白云间组成或蓝或白的几何图案,突兀、空旷。当细小的沙粒混合着泥水浸入我的鞋子、裤管及我刚刚卸下的行囊,双肩包、睡袋、电饭煲,豆浆、牛奶、桶装方便面,及备用的衣服,我已经是简单几何图案与突兀、空旷及僵硬的一部分了。第一次鼻子酸酸的,想哭,真的想哭,对着漫无边际的突兀、空旷、僵硬,还有我的罗比,我的卢旺达罗比,我的棕榈罐头罗比……
必须尽快从漫无边际的突兀、空旷及僵硬中回过神来。一个穿灰马甲的人正躲在一块灰色的石头后面向我这边张望,也可以说是向广场、广场上空简单的几何图案与突兀、空旷、僵硬张望,也可以说向我的鞋子、裤管、我刚刚卸下的行囊、我抱在怀里的东西张望。一条灰色的路从远处蜿蜒而过,一只长腿蚊子在栏杆上展开翅膀。必须结束这种方向清晰可辨、目的含混无着的张望,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的头与脸,以及整个身子、整个目的从石头后面完整地暴露出来,也不是完全看清那种张望,而是让石头后面那张脸彻底失望与绝望。是的,让那张脸彻底失望与绝望。人类的处境就是被另一张脸与另一种目光一再张望。我看到过那些深深绝望、深深恐惧、深深无奈、深深震惊过的脸,已经杂草丛生,已经沧海桑田,仍然绝望未改、恐惧未改、无奈未改、震惊未改。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绝不弄清那种方向清晰可辨、目的含混无着张望的真正含义,而是让对方与灰色的石头,石头旁的竹林,竹林旁山坡,包括一丛又一丛的荒草与整个山坡彻底剥离开来,这样躲在石头后面的那张脸,以及支撑着那张脸与整个头颅的那种方向清晰可辨、目的含混无着的张望就会彻底撼动,彻底失去平衡倾斜。对,彻底失去平衡倾斜。人类有很多办法控制衰老,就是没有办法控制倾斜。我曾穿过一座古老的建筑,它们都无一幸免被一种倾斜压倒,尽管人类已经想了好多办法,轰然崩塌已经无需时日。人类本身就是倾斜的一部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放弃幻想。一个严酷的事实是——傍晚即将到来,一切都将结束。是的,傍晚即将到来,一切都将结束,包括石头的后面竹林的后面山坡的后面的一切。
房东姓朱,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我广场上的那些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行囊,双肩包、睡袋、电饭煲,豆浆、牛奶、桶装方便面,还有备用的衣服,电脑包,一股脑搬进我要住的房间里。房子是木质的,房东依次介绍了房子里的一切,包括床、洗手间、热水器、卫星电视等等。第一遍介绍结束了,又开始介绍第二遍。我说一切都很好了,有事我会找你的。房东走了,我依次关上了门与窗,然后抱紧怀里的东西,我一次感到了床的重要,抱的重要,我不想再失去我抱着的东西了。我甚至想早一点结束这次奔波,一辈子守着吃过很多苦的罗比,每天都抱着罗比,一辈子都抱着罗比,让罗比幸福的喘不过气来,对,最好喘不过气来……手机的网是断的,穿过小小的广场就是房东的堂屋,我想去房东的堂屋里碰碰运气。房东的堂屋的灯很亮,可以很容易地看到一面烟熏火燎的墙与一张靠墙的同样烟熏火燎的暗红色沙发。沙发里的人目光黯淡,我一进屋他就指着烟熏火燎的墙说,电话在墙上,声音含混而和蔼。电视里正放着卡通片,一只狗正在抚摸另一只狗。我先找到老人所说的那面墙,然后看到一幅画,画里是那些年我们都很熟悉的一个人,画的颜色已经很深地嵌入烟火色的墙了,也可以说烟火色的墙很深地嵌入烟火色的画了。还好,电话就在墙上,与墙一样烟熏火燎,油渍斑斑。
亲爱的罗比,卢旺达罗比,棕榈罐头罗比,此刻我最想听到的就是你的声音。这么说吧,我之所以跑到世界的另一头,就是想听到你的声音。我必须在新的客人入住以前听到你的声音。新的客人肯定会到来。房东的老婆正拿着锤子敲打隔壁的门锁,嘴里一个劲念叨,“好端端的门锁突然就打不开了,昨天还好好的呢,一会儿就要来新的客人了!”还好,门锁够结实,敲打了半天,依然完好如初。房东的老婆应该是那种不肯轻言放弃的人,一边敲打一边喊丈夫拿一个更大的锤子与榔头来。好在她的丈夫没有找不到她说的那个大点的锤子与榔头。我必须利用这个间隙穿过那些烟熏火燎与油迹斑斑,我的心需要柔情需要柔软,亲爱的罗比带给我的柔情与柔软。卡通片应该就是在这时候出状况的,一阵刺耳的杂音过后,画面开始剧烈晃动。画面里的狗似乎无所适从了,有一只钻进了一个很高的烟囱,另一只绝望地向天空举起自己的爪子。亲爱的罗比,这时候我只能向沙发里那个目光黯淡的老人表达歉意了,即便电视画面重新变得流畅。亲爱的罗比,流畅的东西,总有一天会不流畅的,我尽量让我的步伐流畅,一切都势在必行,我希望你保持耐心。走遍整个村子用不了多少时间的,我尽量加快步伐。可以先告诉你一件事的,省得你等的太久。昨夜我梦见我的父亲与叔父了,打麦场上全是新收的麦子,麦捆堆得像山一样,奇怪的是我在那些像山一样的麦捆里并没有找到父亲与叔父,可我天真万确的看到了他们古铜色的脸上满是汗水。最幸福的就是梦见他们,梦见汗水,我喜欢他们,也喜欢汗水。一只狗在山路上吠了,另一只狗在更远处应和,瞧,多像人类,多像吃卢旺达罐头的你和我,满头大汗的你和我。每次吃卢旺达罐头你总吃得满头大汗,也不全是吃得满头大汗。卢旺达罐头的锡外壳非常坚硬结实。每次吃你总是找来一大堆螺丝刀,逐个敲打一遍,多像房东身体结实的老婆。还好尽管满头大汗了,但总有能敲开罐头坚硬结实外壳的螺丝刀。月光下,遍地锡质的卢旺达罐头外壳亮晶晶一片,像散落一地的星星。现在已经很难找到那么亮晶晶的东西了,真是个亮晶晶的时代。真应该为那个亮晶晶的时代欢呼,为那个那个锡质的时代欢呼。
评委会给予杨永康《惊喜记》的颁奖词是:杨永康是一个特立独行、不按常规出牌的散文家,他所搭建的杨氏散文迷宫,辨识度很高。他常常把阅读的麻烦抛给读者,而把创作的自由留给自己。在散文《惊喜记》中,我们依然看到杨永康对传统散文的离经叛道;看到一个写作者对自己的深刻反省,对自然的庄重宣言,对人类追求的不断反思,对散文文体革新的大胆实验。可以看出,他正试图逐步摧毁自己和别人曾经砌垒的文字山丘,企图在山丘的背后发现新的惊喜。杨永康获奖的意义,恐怕不在《惊喜记》这篇散文本身,而在于他写这篇散文的过程中,更自觉而深入的挑战自己。
草之夭夭(节选)
刘梅花
车前草
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采采芣苡,薄言掇之。采采芣苡,薄言捋之。采采芣苡,薄言袺之。采采芣苡,薄言襭之。
年少时读诗经,风雅得心里连一丝烟尘气息都没有。芣苡,芣苡,何等清雅之美呢!后来学医,知道芣苡竟然是车前草,心里唯美的意境顿然跌落——芣苡,你怎么可以有车前草这么俗气的名字?你让我情何以堪?简直令我发怒。
可是,吾师,那个瘦老头儿讲芣苡,开口就说,车前草,就是我们常说的猪耳朵穗子。
天啊,真是摧残我的心肝。我清高的不可捉摸的诗经,我念念不忘的芣苡,你叫车前草我已经很悲伤了,你居然就是我打小就打的猪草——猪耳朵穗子!
有时候,不知道真相比知道要好。知道了,内心的清美就顿然碎了一地,无可收拾。
可是,车前草并不在乎我的心情,还是在大野里淡定地过日子,晒太阳。看见我路过,看都不看一眼。它举着几片叶子,一根穗,相当的得意扬扬。一个破名字,对它来说毫无用处。这样那样的名字,都是人类捯饬的,跟它又有什么关系呢?真是的。
我小时候,自然不知道它就是草药。去山野里挖车前草,也不一定喂猪,有时候,就是喜欢随便挖一些野草玩。但是春秋时期,车前草是穷人的蔬菜,而且,当时的人们相信,吃芣苡能怀孕且生男孩。
时珍说,车前草还有名字叫马舄。因为此草好生路边及牛马迹中,故有车前、当道、牛遗、马舄之名。
有个故事讲,汉朝有武将远征。路过一地,人困马乏,喝了低洼里的涝池水,结果腹胀如鼓。人不能行走,马儿却知道哪种草消积水,它们吃一种草,很快腹胀消除。将军立刻效仿马儿,号令兵士食用此草,得以痊愈。他把这种草叫作车前草。自此,猪耳朵穗子被当作草药治病。
有个放羊的老汉跟我讲,说,野兽们有时候厮打,受伤的一方逃走后,会自己找到疗伤的草药。它们知晓哪种草治病,非常奇怪。
其实,这有什么奇怪的?天地之间,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呢。
时珍说,车前草清热利尿,渗湿通淋,除湿痹。去风毒,肝中风热,毒风冲眼,去心胸烦热。
他讲了个故事说,欧阳公常得暴下病,国医都治不好。夫人买了市井之人的一帖药,吃了却好了。以为是什么贵重药材,想办法讨了药方。原来是车前子独味,研末,米酒饮服二钱匕。时珍说,此药利水道而不动气,水道利则清浊分,而谷藏自止矣。
钱匕你还不知道吧?就是古代量取药末的器具。用汉代的五铢钱币量取药末至不散落为一钱匕。
藿香
时珍说,豆叶曰藿,其叶似之,故名。还有个名字叫兜娄婆香。
楞严经说,坛前以兜娄婆香煎水洗浴。说的就是藿香。法华经说的摩罗跋香,金光明经说的钵诃罗香,都是兜娄二字的梵言也。涅槃又谓之迦算香。
古人礼佛前要沐浴焚香,这沐浴的汤液里,加的就是藿香。藿香洗浴,身体清香洁净。
藿香茎有节中虚,叶子稍微有点像茄叶。枝叶气味芬芳,能助脾胃。能止呕逆,去恶气。能止霍乱心腹痛。
古代的女子,藿香煎汁漱口,所以吐气若兰。藿香水沐浴,所以身形冉冉,一路留香。想来,多么好啊。开满花朵的山野小径,木屐的女子走在明媚的阳光里。发髻是清香的,衣裳是清香的。突然停下来,俯身去嗅一朵蔷薇,聆听叶子上露珠碎裂的声音。人和草木,都在诗经里。
藿香生长缓慢,一点也不着急。在大野轻柔的歌谣里抽枝长叶,在磨坊的水声里吐故纳新。一味藿香,沉淀着光阴的味道。
是的,不要把所有的心情都拿去追慕名利。给自己找一份清美的意境,随便到山野里走走。看看花木,晒晒太阳。在乡间的小路上走走也可,慢慢地游荡着,像草一样悠闲自在。累了,就在树下酣睡会儿。有时候,你觉得很重要的东西,其实不然。没有比健康更加重要的了。只有心闲了,人才不生病。
光阴的快乐,多半都在大自然里。这一点,草木知晓。草木为药,就是禅。
评委会给予刘梅花《草之夭夭》的颁奖词是:那些极其普通的药草,在她轻盈洁净的文字里显得格外鲜活灵动。对每一种药草都赋予了性情灵性,挖掘出了潜藏在这些草木精魂深处的人生禅意。这是一篇文学化的《本草纲目》,一章一字总情性,花花草草皆是禅。立意深远且清新脱俗,内涵丰富。
《我的杨庄》(节选)
扎西才让
小三郎
红鼻子三郎的侄子,在家里也排行老三,我们叫他小三郎。
小三郎的父亲过世得早。红鼻子三郎就格外心疼他的侄儿,事事都爱使唤小三郎去做。比如有时懒得上山,就让小三郎替他去放羊。
和红鼻子三郎不同,小三郎却渴望着爱情。
制作唐卡的画家杨有个女儿,眨眼就十五岁了,出落得水灵灵的。这个准备继承父亲衣钵的藏族女孩,会上山给父亲采集各种矿物颜料了。
这样,孤单的牧羊人小三郎,在偌大的牧场上,不孤单了。他几乎可以天天见到画家杨的女儿了。
女孩名叫喜莲,确实浑身喜气,爱笑,话也多,像只小兽。十七岁的小三郎,喜欢上了这个小兽。
为了方便放羊,杨庄的人早就给牧羊人建了简易的窝子。先用矮墙圈起大片草地,再在朝向山顶的矮墙边盖起几间木石结构的小房子,便于牧羊人休息。这些小房子虽然简陋,但却很结实,完全可以抵挡住不期而来的雨雪。
那年夏天,这能抵挡雨雪的小房子,成了小三郎和喜莲避雨聊天的好地方。一来二去,两人混熟了。
一天,南风吹拂着过山梁,各种野花竞相开放,夏日的阳光沐照着小三郎的羊群,也沐照着喜莲可爱的脸庞。小三郎忍不住下手了,他把喜莲放倒在小房子里头的狗皮褥子上。喜莲挣扎得厉害,当小三郎抓住她胸前的两个肉肉的热热的奶头时,她就没了一丝力气,只能做出翻白眼的动作了。
有了第一次,喜莲翻白眼的次数就多了。她是多么喜欢翻白眼啊,以至于小三郎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吃不消了。
正当小三郎为自己的身体担忧的时候,喜莲的身体出了问题。确切的说,出问题的是喜莲的肚子。那肚子大了起来!
起初,小三郎以为喜莲吃了不该吃的,中了毒。他对喜莲说:“其实两个月前就中了毒了,那时你动不动就恶心得想吐,我见了,都替你担心呢!”
后来,还是喜莲的父亲看出了端倪。这个杨庄唯一的画家,发现了女儿的变化,也猜测到这变化从何而来。他有些恼怒,又不好给女儿发火,就把女儿怀孕的事,告诉了他的老婆。
做母亲的不信,来问女儿,喜莲就给母亲吞吞吐吐地说了她和小三郎的事。画家杨的老婆,当即就昏了过去。
似乎是很多年了,杨庄的汉族人家,对是否和藏族人通婚,是有倾向性的。他们愿意和当地藏族联姻,这样,外来者的身份就可以改变,根基也会扎得牢固。他们说,只要儿女们喜欢对方,怎么都行。但藏族人家,却不愿将女儿嫁给汉族人的,当然也不愿把汉族女人娶进门。他们说,这是骨头的事,可不能随便就给搞乱了。汉族人就有些想不开,反驳说,你们连你们的藏话都不会说了,平常穿的是我们的汉服,说的是我们的汉话,吃的也是我们汉族的花样菜,还坚守什么呢?说不定你们的骨头里,早就有了别的民族的东西。
但反驳归反驳,事情还是没有朝汉族人想的那个方向发展。这不,当喜莲怀了小三郎的娃娃的消息在杨庄传开后,小三郎就被几个藏族小伙用拳脚教育了一顿。
画家杨的脸黑了。这黑的第一个后果,就是给女儿开了一副药,把那还没出世的小三郎的种,给黑掉了。第二个后果,就是不让女儿继承自己的衣钵了。他直接把女儿远天远地嫁往一个叫黄南的地方去了,连让小三郎偶遇心爱女人的机会都不给。
小三郎惹出了这样的事,也坏了自家的名声,想找个女人过日子,也没啥大的指望。他的母亲想抱孙子的希望,也破灭了,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孤单。
这样,小三郎只好继承了红鼻子三郎的衣钵,继续放他的羊,继续孤单地呆在偌大的牧场上了!
评委会给予扎西才让《我的杨庄》的颁奖词是:这是一篇充满了生命情趣的乡村人物志。作者以诗性的语言,温婉的语调,书写了一个个乡村人物的生命形态,展示了西部乡村原生态式的生存现实。在那里,男女之间的情感,总是交织在伦理和幻象之中;各式人物的传奇,也都融铸在传统智慧的晶体之内;乡村社会的秩序,不时地跃动着城乡之间的差异。它是作者的杨庄,浸润着作者全部的生命感受,也是我们的杨庄,中国的杨庄,在各种微观的生活细节里,折射了中国人特有的精神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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